這是一篇博士論文的后記，寒門子弟肖清和以自己的親身經(jīng)歷告訴我們：苦難和貧窮從來都只是暫時的，眾人相欺也必有眾人相扶。冷暖人情在他的筆下化作兩個字：感恩。 肖清和博士，北京大學(xué)本科碩士，北大和港中文聯(lián)合培養(yǎng)博士，全國百篇優(yōu)博得主。在實驗室讀了肖清和博士的論文后記，感動的一塌糊涂。來自最貧窮地區(qū)的孩子，從小缺少愛和關(guān)懷，放過牛彈過棉花，吃不飽穿不暖，沒有錢上學(xué)。通過不斷地努力，從300萬人（1999年高考人數(shù)）中脫穎而出，考入北京大學(xué)（至少是排名前5000才有可能），大學(xué)一直拿獎學(xué)金，成績優(yōu)秀保送碩士博士，最后成為全國百篇優(yōu)博得主（畢業(yè)三年內(nèi)都可以評選，一個專業(yè)一名）?？赐曛?，任憑淚水肆意的在臉上流，這才是真正的知識改變命運，旁邊的日本人和韓國人根本沒法理解。很多人手里只有下下簽可以選，現(xiàn)在才知道自己多幸福，才知道什么是自強不息！ 早就想好，要在論文后記時好好寫上一筆，以資紀(jì)念?？墒?，真的要寫后記時，卻提筆忘言，竟不知從哪里開始。 在我上學(xué)的22年（1987－2009）中，充滿了坎坷與風(fēng)雨。7歲時，母親想讓我上一年級，因為交不起錢，只好先上幼兒園，荒廢了寶貴的一年時間。12歲時，家里勉強讓我上到五年級。差一點因為交不起考試費用，而失去參加小升初考試。班主任老師來我家做工作，可是，實在沒錢。結(jié)果，班主任代我交了錢。我考了全鄉(xiāng)第二名。然而，這個成績絲毫沒有給我?guī)硐矏?。相反，卻是無盡的痛苦。因為我不知道我家從哪里弄到學(xué)費。鄰居家的孩子都沒有考上，相反卻因為有錢，可以買上初中。當(dāng)他們興高采烈、歡聲笑語地去鎮(zhèn)上上學(xué)時，我只能在家里幫忙干農(nóng)活。村里有家好心人，也是同一姓的家里人，想資助我上學(xué)。我很高興。可是，很快希望就落空了。因為他家里人的反對，他也不得不放棄資助我的想法。 那一年秋天，同齡人都在新學(xué)校上學(xué)，過得讓人興奮、讓我充滿想象和向往的中學(xué)生活；可我，只能在家里放牛。牛是一種很靈性的動物，我和它逐漸成為好朋友；慢慢的，我可以把它放在山上，而不去管它。因為，這樣我自己看書。那個秋天，我背完了整整一本宋詞。直到現(xiàn)在，我所能記住的宋詞都是這時背誦的。每當(dāng)黃昏來臨之時，我就和牛兒一起回家。和我家共養(yǎng)這條牛的大爺，總是毫無留情的批評我放牛不認真，牛兒沒吃飽。滿懷委屈的我，也不做爭辯，只是在想，我不適合放牛吧。 可能看官想知道，為什么我家會這么窮？人是沒法選擇自己的出生的。1980年我出生于安徽潛山一個小山村。可能對于潛山，看官沒有什么印象，但是這個地方出過程長庚、張恨水、余英時等大家。古南岳（現(xiàn)稱天柱山）就在縣西北方向，相傳大喬、小喬就生活在這個地方。而古南岳下面的潛河兩岸曾是古皖國所在地；古南岳亦被稱為皖山。安徽簡稱皖，亦是從此而來。我們村里大部分都姓蕭，相傳是從河南遷過來的。我家到我爺爺（曾做過保長）的時候，開始衰落。我爺爺有三個孩子，我父親是老小。大叔腳殘疾。奶奶在我出生之前不久就去世了。二叔是個瞎子，很早就去世了。父親讀過新式學(xué)堂，但為人怯懦，沒有主見，且不會生理。母親則好強。我8歲時，爺爺病逝，家中無一分積蓄，多虧一位醫(yī)生資助了20塊錢，才最終辦了喪事。爺爺去世后，家勢每況愈下。母親無奈開始四處做生意，一開始是收破爛，后來是做蔬菜生意。 雖然80年已經(jīng)改革開放了，但是我們那個小山村還是籠罩在一篇詭秘、落后、封建的風(fēng)氣之中。當(dāng)我母親第一次穿連衣裙回家時，全村都沸騰了。隨后，她認識了一位生意上的異性朋友，并帶他回家時，全村更是亂成一鍋粥。我還記得，那天晚上，我、大叔以及那位母親的朋友睡在一起的。突然，有鄰居急沖沖叫開門。父親起來開了們，一幫人就像兇神惡煞的土匪一樣搶門而入。一群婦女穩(wěn)住了我母親。另一群男人們則沖進我睡覺的里屋。他們將母親的朋友抓起來，推搡著去老屋大廳。他們讓母親的朋友跪在“天地君親師”之前。第二天，他們把他送到了村公所。有村干部在審問，有干部在筆錄。全村人都圍在外面看熱鬧。那種情景歷久彌新，如今仍歷歷在目。我記得他們的表情，我記得他們的話語，他們是那么興奮，是那么熱烈。在小山村，這或許是一件大事了，大家好久都沒看過。 本來，母親因為性格暴躁、又很好強，經(jīng)常與鄰居吵嘴、打架。可是，父親又軟弱。母親以及我自己經(jīng)常受到別人的欺辱。只記得有一次，我們一家人正在吃飯。有個鄰家婦女剛從田里回來，拿了個鋤頭，啪的一聲就捅壞了我家的窗戶。把我嚇了一跳。因為我家是老屋，比較矮小。他們可以隨便捅。還有一次，我們也在吃飯，另外一個鄰家婦女剛從山上回來。若無其事、大搖大擺從我家門前經(jīng)過。結(jié)果不知何事又和我母親扭作一團。因為我家是老屋，和他們家共用一個走廊。通過這個走廊，我家可以經(jīng)過他們家而去共用的老屋大廳。一般都是在大廳里進行紅白喜事等大事。結(jié)果，他們家就很霸道的在這個走廊里安了一個門，只有他們可以開，而我們不可以。換句話說，他們隨便可以過來，而我們不可以過去。還有一件很屈辱的事，現(xiàn)在想起來，真的讓我很痛苦，甚至對人性本善都產(chǎn)生了懷疑。那時我還很小。另一鄰家婦女因為和我母親吵架，結(jié)果拿起掏糞的糞勺蓋在我頭上。在農(nóng)村來說，這種做法是很惡毒的。其用意也很明顯，是希望我永遠晦氣，永遠也不會長大。 因為這些背景，再加上這次事件，母親想到了離婚。我記得，母親坐在門旁一邊哭，一邊撫摸我的頭。她說以后就沒有人照顧你和弟弟了，你長大了，要多照顧弟弟。那時，我11歲。母親走了。留下孤零零的我，還有6歲的弟弟。 可憐的弟弟沒人照顧，又黑又瘦。直到現(xiàn)，村里人還叫他“黑老”。他常常自己睡在地上。由于沒有人管教，他變得很頑皮。時常還小偷小扒。鄰居就向我告狀。我也沒辦法，常常關(guān)起門來用皮帶打他，我一邊打，一邊哭。 也就是我考上初中的那一年，父親還養(yǎng)了一個豬。我也沒有求他賣掉豬給我上學(xué)。因為我知道，即使這一次湊到了學(xué)費，還有下一次。以前，我找他要學(xué)費時，他總是讓我一個人去要債。他只會賣苦力，而別人也總是不及時給工錢。我只能認命。那一天冬季，他聽從鄰人的建議，讓我跟隨鄰人的親戚一起外去打工。那時，我才12歲。先來到離家?guī)资锏膸煾导?。幫師傅家干農(nóng)活，早上要早起。寒冷的冬季早晨，田里全是一層白白的霜凍。我只能咬牙堅持下去。有時，師傅讓我給他們孩子送衣服或者書包?？吹酵g人在學(xué)校里安靜的上學(xué)，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。后來，師傅帶我外去了。來到另一個城市，宣城。我?guī)煾凳菑椕藁ǖ?。因為我力氣小，只能做一些簡單的話，如刨舊棉絮、牽線等。刨舊棉絮時，常常弄得鼻子里都是棉絮，幾乎令我窒息。牽線是用中指勾著，常常弄得中指關(guān)節(jié)處裂開大口子，血流不止。那時，我身體還不好，常常有蛔蟲爬出來，我自己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。 辛苦的冬天過去了，我掙到了75塊錢。我穿著在外打工時好心人給我的衣服回家了，很認真的將這75塊錢交給父親。他拿著錢去辦了年貨，我們過了一個快樂的新年。后來，我從別人那里知道。父親舍不得賣豬給我上學(xué)，卻聽從鄰人一起偷別人家的打稻機，被抓，受罰，結(jié)果賣了豬交罰款。 第二年春天，母親在外婆家聽說了我的事情，非常痛心。尤其是聽到有人說我考了全鄉(xiāng)第二名之后，便義無反顧要讓我重新走入課堂。一開始，村里人還是很“小心”，還跟我說：“你媽媽會不會拐走你，要賣了你呀？”我無所適從。外婆家離我家有20多公里，那一次天正在下雨，母親一直冒雨走來找我，卻遭到村里人的白眼。 很幸運的是，通過母親的努力，以及母親改嫁后的叔叔——也就是那位他的朋友的支持，我終于重返學(xué)校了。我重新上5年級，并于同一年參加小升初考試，結(jié)果考了第一名。上了初中，我的成績依然名列前茅。但那時也非常艱苦。雖然母親改嫁了，但家里的經(jīng)濟也很緊張。而且，她改嫁到的地方也是和我們村子一樣。對于這位外來婦，村民們充滿了懷疑、敵意與仇視。尤其是母親執(zhí)意要給我上學(xué)，更讓他們憤怒。他們認為我母親是要拐騙他們家的財產(chǎn)，是不安心在那里過日子。母親改嫁后的丈夫家的親戚朋友對此尤為阻撓。妯娌之間常常吵嘴打架。盡管受到這么的阻撓與艱難，母親還毅然堅持給我上學(xué)。不過，很幸運的是，母親的丈夫——我的繼父，對我上學(xué)還是非常盡心、非常努力，盡管他有時也忍不住會受到別人的挑唆，對我母親大打出手。母親不止一次和我說過，她不能死，她要忍，她要堅持，因為她要讓我上學(xué)，她要讓她的兩個孩子好好活著。 在那段艱難困苦的日子里，我最擔(dān)心的不是我的成績，而是每個學(xué)期開始。因為，學(xué)費問題讓我常常一籌莫展。常常是開學(xué)之初，我在馬路邊等母親來。常常是望眼欲穿，常常是欲哭無淚。餓了，啃一口父親給我做的干糧；渴了，就只得忍著。馬路上塵土飛揚，我那時是多么恨汽車！我恨它們耀武揚威的在我面前駛過，而留下令人討厭的漫天灰塵！ 然而，溫暖的校園生活讓我孤獨、受傷的心靈常常充滿了陽光和雨露。親愛的老師和同學(xué)們常常幫助我。有位英語老師的夫人在食堂工作，好心的她常常不收我的飯票，還多給我飯菜?；瘜W(xué)老師常常塞給我10塊錢。而我最幸福的事就是每個周末，我常常買些好吃的東西帶回家，給大叔和弟弟吃?？墒?，有一次，由于我的粗心，讓我犯下了不可彌補的錯誤，這一輩子也不會得到饒恕。因為常常吃不飽，父親常常給我做一些干糧讓我?guī)У綄W(xué)校吃。但我常常吃不完，就帶回家，可以給豬吃，不能浪費了。但是，那時沒有多少糧食。大叔很餓，就找到我書包里留下的干糧?？墒牵@些干糧因為發(fā)霉了，大叔吃了之后中毒身亡。無論我怎樣后悔，無論我怎樣哭泣，無論我怎樣呼喊，疼我愛我、與我相依為命、善良可憐的大叔還是走了。在他去世前一年暑假，父親外去打工了，我睡在床上，他早上起得很早，要去干農(nóng)活。結(jié)果鄰人偷走了裝有財物和證件的箱子。大叔害怕父親回來會責(zé)罵他，他使勁地用腦子撞墻。他恨自己為什么沒有鎖門？為什么沒有看好家？一年后，受盡了痛苦和屈辱的大叔離開了這個世間?，F(xiàn)在，我想好好伺候他，買好吃的給他，可這個簡單的愿望都無法實現(xiàn)了。 初中三年很快就過去，雖然我的分數(shù)可以上重點中學(xué)。但校長表示，如果我高中的成績還是和初中一樣好，學(xué)校就免除我的學(xué)費。因此，我還是留在母校繼續(xù)上高中。最令我焦慮和擔(dān)心的事就變成了每個期末統(tǒng)計成績。還好，每個學(xué)期我都是全校第一。其中，有個小插曲讓我記憶猶新。由于母校的風(fēng)氣不甚好。高年級的學(xué)生常常無緣無故打低年級學(xué)生。有一次，有兩位復(fù)讀的學(xué)生，因為家里有錢，兩人住了一個宿舍。他們把我和另一個同學(xué)抓進他們的宿舍，對我們扇耳光，又打又踹。打了兩個小時，才放我們出來。忍無可忍的我們，聯(lián)合高一的其他兩個班級，組織了校內(nèi)游行。我們寫了大字報，把床單做成橫幅，貼上大字。結(jié)果，校長找到了我，很嚴(yán)肅的告訴我：“你還想不想上學(xué)了？”我一聽嚇哭了，淚水不爭氣的流個不停。幸運的是學(xué)校很重視我們的訴求，并且對我們的處理也非常寬大。事情結(jié)束了，也沒有追究。 高中期間，老師、同學(xué)對我的幫助更多。新校長常常給我100塊，班主任、英語老師等等常常讓我去他們家吃飯。同學(xué)也常常幫助我。周末，同學(xué)們也不嫌棄我家的破舊，一起到我家玩。鄰居還很好奇的問他們：“他家這么窮，你們來干什么？”因為鎮(zhèn)里離家有5公里，初中時，我每個周末都要回家。因為要帶咸菜和米。有時回到家，只有我一個人。肚子早就餓了，只好自己燒飯。又燒不了，弄得汗水和淚水一起流。沒有米的時候，就常常吃地瓜。鄰居又好奇的問：“你喜歡吃地瓜嗎？吃地瓜會飽嗎？”弟弟一知道我回來了，就立馬消逝得無影無蹤。他怕我管他打他。高二的時候，在班主任、校長的幫助下，鎮(zhèn)上有位領(lǐng)導(dǎo)陳叔開始資助我。加上學(xué)習(xí)任務(wù)重，周末回家的次數(shù)少多了。 99年高考，我估了分數(shù)可能要比重點線多70、80分。校長就給我填了北京大學(xué)。他說如果考不上就免費讓我復(fù)讀。班主任則比較謹慎。因為我在提前錄取志愿填了外交學(xué)院。我還記得班主任帶我去了合肥，見了招生老師。結(jié)果老師說我太矮了（我1米65）。班主任哀求道：“他還是小孩，還會長的?！弊罱K還是不行。班主任擔(dān)心我可能考不上北大，太可惜了。 不過，上天眷顧可憐人。我竟然被北大錄取了。后來，我才知道，我是北大在安徽招的23個文科學(xué)生里的最后一個。我還從別人那里知道，我們縣重點中學(xué)有個復(fù)讀的學(xué)生分數(shù)比我還高，但沒有被北大錄取。我是打心眼里感謝那一年北大在安徽的招生老師。是這位老師徹底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。 我考上北大的消息傳到了小山村。村里人不知所措?；蛟S他們永遠也不會想到我會考上中國最好的大學(xué)，也不會想到從小受到晦氣的我會有這么好的成績。但人情冷暖、世態(tài)炎涼，情況往往就是這樣。村民們變得比誰還快。他們馬上給我家送禮，還張羅了要送我上學(xué)，見面了還時常請我去他們家吃飯。要知道，在考上之前，我?guī)缀鯖]在他們家吃過一次飯。那種感覺真是太諷刺了。 因為陳叔的幫忙，我很快就籌到學(xué)費；陳叔把我送到了合肥，在分別之際，他請我吃飯。當(dāng)時，我哭了，不知道是感激，還是擔(dān)心未來的生活。我只記得他對我說了一句：“清和，不要怕，我們會一直支持你！” 我清晰的記得，我一個人扛著大包裹，坐著學(xué)校安排的大巴，來到北大昌平校區(qū)。報道的老師問我：“你一個人來北京的嗎？”我點點頭。她說，“了不起?！币婚_始，我的普通話不是很好。常常被人誤會。 來到北大后，先前的擔(dān)心變得沒必要了。我們縣里有一家人開始無私資助我。同時，班主任也了解到我的情況，常常幫助我。因為學(xué)校里有各種資助，還有各種獎學(xué)金，我的經(jīng)濟狀況開始好轉(zhuǎn)。大一開始，根據(jù)成績以及家庭狀況，我就獲得了奔馳獎學(xué)金，連續(xù)四年。（也是在大一寒假，我家才通了電，盡管我們村很早就通了電；以前，我一直在油燈下看書。）大四時，我一方面申請了貸款，另一方面又非常榮幸的獲得了國家一等獎學(xué)金。2003年，我獲得免試上本系研究生的機會。非常感謝我的導(dǎo)師孫尚揚教授的幫助，2005年，我又由碩士研究生轉(zhuǎn)為博士研究生。2006年，在孫師無私的幫助以及香港中文大學(xué)盧龍光教授的支持下，我獲得北大與中大聯(lián)合培養(yǎng)博士生的資格。從06年到08年期間，我在香港生活、學(xué)習(xí)。 直到今天，除去在香港的兩年，我在北大整整生活了8年。期間，歡樂多于淚水，幸福多于痛苦。但是，一想到家里的情況，忍不住還很痛苦。尤其是想到自己還沒有能力讓母親安享晚年，心中甚是愧疚。05年草就的一首打油詩，可做存照： 蕭沖處皖西，地有古南岳； 相傳大小雙，嫁與英雄妻； 孔雀徘徊語，原為舒州吏； 代有杰人出，山青亦峻奇； 近世多窮潦，風(fēng)俗厥粗鄙； 庚申年初暑，男嬰啼聲急； 家無半分財，亦缺稻梁衣； 男丁三四口，卻有兩殘疾； 倉廩無存米，灶冷無吹薪； 斷椽殘墻壁，無處避風(fēng)雨； 薄田兩三畝，荒山遠且瘠； 阿翁雖愛子，謀生不擅計； 翁奶相繼逝，家勢更難起； 長子雖聰慧，無奈家境貧； 鑿壁為讀書，牧牛讀古詩； 次子少多舛，幸得恩人助； 困婦欲振翅，卻惹村人語； 經(jīng)商非婦道，交友亦違禮； 婦亦好自強，多與鄰人牾； 夫少被溺愛，酸腐且懦弱； 矛盾亂紛紜，眾矢成一的； 不久婚姻斷，可憐兩小人； 大叔腳有疾，終生未娶媳； 卻遭惡人侮，寒身赴西岐； 長子雖中式，卻遭村人棄； 舊婦理東閣，復(fù)為長子書； 轉(zhuǎn)瞬六載過，卻中京師榜； 雪中少送炭，錦上多添花； 貧門多媚客，逢面阿諛請； 自此入燕都，孤身啟新途； 北居已六載，常思復(fù)家計； 夜靜憶故園，淚濕薄單衣； 菜根益脾胃，安步健身心； 不羨驚人語，只慕圣賢音； 時節(jié)多轉(zhuǎn)換，英雄史留名； 雁鳴長空里，志作萬里行； 幽蘭香空谷，其氣傳千古； 以此銘座右，勿失亦勿忘。 肖清和 文 劉有貴 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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